寨?”
“别装了,”沈琅像是有些累了,“我差点被他们杀了,拜你所赐。”
“你怎么这么会演戏啊,”沈琅笑吟吟地看向他,“阿舅?”
卢启翰仍然想狡辩:“琅儿,不可能是我,我为什么要害你,你可是我亲外甥!”
“是啊,你是我亲舅舅,”沈琅说,“可惜我家田宅散尽,我又是个残废,你怕我来拖累了你,所以干脆一不做二不休……”
卢启翰打断他:“我没有!”
沈琅所说的,都与他当初内心所考量的不谋而合,也正是因此,他才显得这样愤怒。
其实昨日认出沈琅后,他心里便已经后悔了。除了沈琅说的那些,他早年间还不知在哪里听说过,说他们这种阴阳人命中带灾厄,是要克害死身边所有人的。
他原本还将信将疑,可那年沈府几乎灭门,不更印证了那句话么?
沈琅生得是很漂亮,他见过几回,可漂亮的过了头,卢启翰便总疑心那种漂亮是带着邪气的,若他只是个普通男人,他大可把他卖给那些高官权贵,那些道貌岸然的狗官大都好这一口。
可他偏偏不是。所以卢启翰只好对他痛下杀手。
昨日见到他,看他似乎将那个豫王迷得五迷三道,卢启翰心里这才有些后悔了,早知道他这样“厉害”,当初就该早将他接来,说不准自己如今在东都城也能混个风生水起。
卢启翰忽然站起身,大声道:“琅儿,你千万别听信这些土匪所说的,我是你亲舅舅,你宁可信他这么个土匪,也不愿相信你舅舅吗?”
“绡云从前还在家里时,我有多疼爱她,又怎么会忍心对她留下的唯一的孩子下毒手?你自己想想看。”
“亲舅舅?”沈琅似笑非笑,“阿舅,你觉得我的腿是怎么坏的?”
他看见卢启翰的神色忽变,于是道:“你也知道吧。”
卢启翰肉眼可见地慌:“绡云当年是被你那个祖母逼的病了,才一时想不开。再说……她是她,我是我,你不能把这笔账也算到我头上来。”
“况且你身体发肤,都是她给的,她后来,不也……很后悔么?”
“再后悔,我的腿也坏了。”
卢启翰还在争辩:“这压根就不是一回事!”
“不一样么?你们姐弟俩都想我死。”
卢启翰的背上全是冷汗,但还要强装镇定:“你有证据吗?”
沈琅偏头问薛鸷:“你有么?”
“他的亲笔信,三哥还留着。”薛鸷道。
于是沈琅又慢条斯理地看向了卢启翰:“你看,你们姐弟都喜欢狡辩。”
卢启翰又变了脸,他很突然地“扑通”一声朝着沈琅跪了下去,伸手抓住他那只细瘦无力的脚:“琅儿,是阿舅一时糊涂了。”
“都是你舅母那个贱|妇,她不肯你来,她说我们家现今都那么困难了,再多一张嘴,日子怕更是捉襟见肘,如果我让你来了,她就要同我和离!”
“回去我就休了她!琅儿,阿舅知错了!”
沈琅低眼俯视着他,卢启翰眉眼间其实与卢绡云有许多相似的神韵,他伸手托住这人的半张脸,正当卢启翰以为他要放过自己时,却听沈琅忽然说:“我阿娘从前好疼你,如今她在底下应该也想你了。”
卢启翰瞪大眼:“你想做什么?!”
沈琅轻轻拽了一下薛鸷的袖子,但什么话都没有说。
第59章
第59章
当晚, 卢启翰被发现溺毙于东都洛河之中。
听得消息后,薛鸷四处寻沈琅不见,直到问到楼下庭院, 才发现他一个人在花园凉亭内摆酒独酌, 身边连金凤儿也不见。
他缓步走上前, 看向这个人微微发红的脸, 说道:“……卢启翰被人找到了。”
“听说了。”
薛鸷又道:“被洛河下游的人家发现的, 傍晚时报了官, 直到夜里才打捞上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