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末的商场人潮涌动，冷气抵不过夏日的燥热。我站在运动用品店门口，用手扇着风，看周家双胞胎为毕业旅行该买哪种帐篷争论不休。

&ot;这款防风系数更高。&ot;周昱辰指着标价牌，金丝眼镜后的眼睛冷静得像在做学术报告，&ot;云南雨季天气多变。&ot;

周煜阳嗤之以鼻，抓起另一顶橘色帐篷：&ot;这个重量轻一半，而且——&ot;他冲我眨眨眼，&ot;颜色多配佳颖的防晒衣。&ot;

我低头看了眼自己淡粉色的防晒衣，翻了个白眼：&ot;请不要以我为借口掩饰你的审美。&ot;

周昱辰嘴角微微上扬，伸手取下我肩上的一根落发，动作自然得仿佛做过千百次。他的指尖掠过我的锁骨，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。

&ot;听我的。&ot;他声音很轻，却不容置疑。

最终他们折中选了一顶价格惊人的帐篷，周昱辰掏出黑卡时眉头都没皱一下。我盯着他修长的手指在pos机上输入密码，突然想起初中时他帮我解数学题的样子——同样专注的神情，仿佛世界上没有他解决不了的问题。

&ot;接下来去买泳衣！&ot;周煜阳突然揽住我的肩膀，&ot;听说酒店有无边泳池。&ot;

&ot;泳衣？&ot;我声音不自觉地拔高，&ot;为什么要买泳衣？&ot;

周昱辰推了推眼镜：&ot;行程表上有温泉项目，你没看吗？&ot;

我确实没仔细看。那份由周昱辰精心制作的excel行程表，精确到每分钟的活动安排，连用餐地点都附上了大众点评评分。

&ot;我有泳衣啊。&ot;我小声抗议。

周煜阳已经拖着我往女装区走：&ot;你那件是小学六年级买的吧？带子都松了。&ot;

&ot;你怎么知道——&ot;我猛地住口，想起去年夏天在他们家泳池玩水时，泳衣肩带确实滑落过，当时周煜阳一个箭步冲过来，用毛巾裹住了我。

记忆闪回的瞬间，我的脸颊发烫。周煜阳似乎也想到了同一件事，耳尖微微泛红，但嘴上还是不饶人：&ot;总之需要新的，我帮你挑。&ot;

女装区琳琅满目，我僵在泳衣架前不知所措。周昱辰不知何时站到了我身后，手里拿着一件保守的连体式：&ot;这件适合你。&ot;

&ot;老土。&ot;周煜阳抽走那件，塞给我一套分体比基尼，&ot;试试这个。&ot;

深蓝色的布料少得可怜，我拎起来时差点手抖。&ot;绝对不要！&ot;我把比基尼扔回给他，&ot;这这根本遮不住什么！&ot;

&ot;有什么好遮的？&ot;周煜阳坏笑着凑近，&ot;又不是没看过——嗷！&ot;

周昱辰在他小腿上踹了一脚，然后递给我一件藏青色挂脖款：&ot;折中一下？&ot;

我抓着泳衣逃进试衣间，心跳如擂。镜子里的女孩脸颊绯红，眼睛亮得异常。我深吸一口气，慢慢换上那件泳衣——剪裁意外地合身，既不过分暴露，又恰到好处地勾勒出曲线。

&ot;佳颖，好了吗？&ot;周煜阳在门外催促。

我犹豫了一下，拉开帘子：&ot;怎么样？&ot;

试衣间外的空气瞬间凝固。周煜阳张着嘴，像条缺氧的鱼。周昱辰的喉结上下滚动，推眼镜的手指顿在半空。

&ot;太紧了，&ot;我慌乱地转身，&ot;我去换下来——&ot;

&ot;很好看。&ot;周昱辰突然说，声音比平时低沉，&ot;就这件吧。&ot;

周煜阳回过神，吹了声口哨：&ot;早知道就该坚持比基尼。&ot;

我抓起旁边的连衣裙砸向他，逃回试衣间。关上门，我才发现手心全是汗。镜中的自己嘴唇微肿，眼底闪烁着陌生的光。这是第一次，我在他们面前穿得这么少，而他们的反应

&ot;佳颖，&ot;周昱辰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，出奇地柔和，&ot;我们去收银台等你。&ot;

我换回衣服出来时，周煜阳正把泳衣递给收银员，周昱辰则在看防晒霜。两人之间隔着微妙的沉默，像刚结束一场无形的较量。

&ot;还需要这个。&ot;周昱辰把一支防晒霜放进购物篮，&ot;spf50+，防水。&ot;

周煜阳翻了个白眼：&ot;你是她爸吗？&ot;

&ot;去年某人晒伤脱皮，哭了一晚上。&ot;周昱辰平静地反击。

那是我初三的事。我偷用周煜阳的防晒喷雾，结果严重过敏，周昱辰连夜骑车去买药膏。回忆让胸口发紧，我伸手拿过那支防晒霜：&ot;谢谢，昱辰哥。&ot;

周昱辰怔了怔，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叫他——自从高中后，我就很少用这个儿时的称呼了。他的眼神柔和下来，轻轻揉了揉我的发顶。